第七章：泥塑全文完整版阅读

　　程艺初回去后躺在床上滑手机，他的微博早就关注了莫述梵，这一刷就看见了莫述梵新发的一条微博，是从车内拍出去的街景图片。

　　【@莫述梵v：晚上还有谁正要回家的都小心点，最近治安不太好，什么人都有。】

　　程艺初扑哧一笑，这难不成是在说自己吗。他越发觉得莫述梵这个人真逗，经常带着同一副表情，笑起来也好像是营业笑容一样，但被自己调戏的话却能看见难得的真实表情。回想起莫述梵看自己的表情，那是真实厌恶啊。

　　被自己的偶像那么嫌弃的粉丝，程艺初应该是第一个了吧。

　　时间过得很快，又过了好几天终于到了程艺初心心念念的泥塑，按照三木先生给他的地址来到了一个别墅前才给三木先生发简讯说自己到了，他之前从三木先生那里知道了三木先生不常看微博、微信之类的消息，一般只会用手机的简讯功能。

　　三木先生没有马上回复他消息，程艺初就站在围墙那儿等了一下，从外面望可以远远看见是栋三层楼的白色别墅，很大，庭院里还种了很多的花，其中有一片就是向日葵花海，特别漂亮。别墅很大，看样子三木先生也是个有钱人家。

　　欣赏了一番后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人后才按下接听键，“喂，三木先生。”

　　“小初你到了等我一会儿啊，我刚去买点东西没想到排队那么多人，现在正回来着呢，抱歉，你稍微等一等我。”

　　“啊没关系的，这里附近的风景挺好的我就先看一看。”

　　挂了电话后他真开始靠着车欣赏起风景来，三木先生住在富人区，每一户都有自己的庭院，庭院都很大，院子的大小看起来还能建多几间同样的别墅。

　　程艺初的车子就停在他们的门边，这时候忽然看见大门开了，一个佣人打扮的人迎了过来，“是程先生吗？我们家老爷让你先等。”

　　“噢，好。”程艺初锁好车门就跟那个佣人走了，路过庭院的时候还参观了一下，是个新中式的庭院花园，看得出这里的花草树木都有人在照料，整齐干净。程艺初对那向日葵花海挺感兴趣的，毕竟大多数人种在院子的都是奥斯汀月季、绣球之类的，不过也许是因为他们这一带的天气都不冷，冬天也很温暖的关系才会想到种向日葵吧。

　　虽然挺感兴趣，但路过那些种植花草的地方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跟那些花草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不是对花草，他是怕蝴蝶，那个唯一让他惧怕的东西。

　　程艺初并没有对三木先生的居住环境表现出很惊讶的模样，他自己本身也是富裕人家出生，父亲是挺有名旅馆酒店的老板，母亲是甜点师，虽然说男孩子要穷养，但他妈妈可不赞同，照样把他们两兄妹一块富养。

　　路过庭院后佣人没带他别墅，只是走到别墅旁附属的小别院去，门口有两个小小的泥塑摆件，一男一女的俩小孩雕像。

　　进到三木先生的工作室，工作室很大，而且看得出在布置设计上花了不少的心思，旁边有个一人高的木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泥塑品，倒不显得凌乱。

　　三木先生的作品一般只用来做展示或者捐赠，不出售自己的作品，而且行踪都很隐秘，程艺初之前虽然很喜欢他的作品但也只能去展览看一看不能买回来收着。

　　佣人刚离开，门又开了。进来的人是一个女生，看见程艺初便友好的跟他打个招呼，“我爸应该快回来了，你先坐一会儿，有什么需要告诉外面的佣人就好。”她顿了顿想起什么的又说，“我是三木先生的女儿，看样子你比我小，干脆叫我知言姐吧。”

　　程艺初不太习惯叫别人姐姐，但看她似乎年级真的比自己大一些还是站起来跟她握了个手算是打招呼，“知言……姐，你好，我是程艺初。”他看对方小腹有些应该是怀孕的便拉了椅子说，“那个，不如坐下吧，站太久会很辛苦。”

　　“真有心呐，怪不得我爸从节目录制回来天天念叨着你，说你要是他儿子就好了，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不过谢谢你了，我一会儿要去医院做检查，不留太久。”

　　程艺初也没有坐下，站着跟她说话，“三木先生没有儿子？”

　　“有，我有个弟弟，不过一点都不可爱。”说着还翻了个白眼，继续埋怨道，“难得回家今天不知道又去哪了……”

　　“姐，跟谁说话呢？”门外又传来另一把声音，然后就把头探进来了，看见程艺初的时候表情仿佛被雷劈到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程艺初看见他的时候也愣一下，然后才缓缓伸出手跟他挥了挥，“嗨，偶像，缘分呐。”

　　“……”莫述梵瞪着他，脸更臭了，“你怎么在这儿！？”

　　程艺初一脸无辜，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莫知言就在莫述梵的胸口上拍了一掌，“怎么说话呢？人家小初是爸爸叫来学泥塑的，他是你的粉丝，你别把人家当私生饭一样。小初可懂事了，去，你过去陪他聊聊天，爸回来着，我要赶去医院了。”

　　“我……”被莫述梵机会，莫知言就把莫述梵推了还顺带关上了门，莫述梵又想出去，但一开门就看见莫知言还在外头，不知道被莫知言训了什么又乖乖进来，但看着程艺初的表情满是不高兴。

　　“看见我干嘛脸色那么差。”程艺初坐在椅子上拄着下巴看他，“梵梵，原来三木先生是你爸啊？”

　　莫述梵坐在另一边不回应他，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程艺初也不管他理不理自己，继续说，“三木先生真的好厉害，里头的泥塑做得都好好看。我前年去看了三木先生的作品展览，那个《双子》我真的很喜欢呢，三木先生做的是你们吗？那个作品……”

　　“你其实是我爸的粉丝吧？”莫述梵终于抬头看他，“你当初上节目其实不是因为我，而是我爸？”

　　“BINGO！梵梵好厉害。”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当我小孩子还是当成了你那些小男友？”

　　程艺初挑眉看他，看得莫述梵不耐烦了说，“怎么，当你的粉丝还不能有小男友？”看莫述梵紧抿着唇转开头去他才说，“我有个妹妹，习惯这么跟她说话。而且那些喜欢我的女孩子对她们太冷淡会伤心的，毕竟她们那么喜欢我总不好伤她们的心，但我不太会跟女孩子聊天所以……”

　　他耸了耸肩，没理会莫述梵到底要不要听自己说，忽然又转了个话题，“诶，你跟三木先生还有知言姐不像脸，你整容？”

　　这个瞬间踩到了莫述梵的雷点，他咬牙切齿道，“我长得像我妈！”他母亲过世得早，这也是他为什么没公开说三木先生是他的爸爸，不然肯定很多人说他长得不像爸爸，而母亲的照片也不多，要解释的话很麻烦，干脆让他爸爸隐瞒下来，加上三木先生用的是别的名字，所以圈内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不多。

　　“噢……那你为什么讨厌我？”

　　没想到程艺初会这么直白的问他，莫述梵一时之间也回答不上来，最后只说道，“你是我假粉这一点就令人厌恶，虚伪。”

　　程艺初再次‘噢’了一声，笑脸盈盈的，“那我成你的真粉丝你就会喜欢我？”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是啊，那我为什么要喜欢你？”程艺初反问，看莫述梵被噎得没话说的表情他就高兴了，“我成为你的假粉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以为我当你假粉很轻松？”

　　莫述梵没有表示什么，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就是不屑。程艺初把椅子拉到他身边去跟他挨得很近，掰着手指头数，“莫述梵，栢跃娱乐公司旗下演员，十月二十六日生，典型天蝎座，重视第一感觉，对于不喜欢的人不会掩饰自己的厌恶。昵称梵梵、白月光、月亮神、高级梵。出生地在河南，七年前出道，演了《邪祟》里的反派后才被广为人知，三年前一部《月色弥漫》后人气急升并获得最佳男主角……你还要我说吗？”程艺初已经不够手指数了，肩膀撞了撞莫述梵，“我他妈背了几天还去看了你所有的影视作品，你说我这假粉容不容易。”

　　“又不是我让你当的假粉。”

　　“所以啊，我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当你的假粉，你也别太为难我，毕竟我当你的假粉也很不容易。”程艺初拍拍他的手臂，“小梵子，互相帮助嘛，反正你多了一个粉丝也不亏。

　　“亏死了！”莫述梵抓起程艺初一直不安分的手。

　　“哎呀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三木先生推开门，看见里面的两个人顿了一下就笑说，“我本来还打算让述梵等会儿过来跟你打个招呼的，没想到都已经见到了。”三木先生看莫述梵抓住程艺初的手便让他轻点，别这么闹着玩儿把人的手弄疼了。

　　“是啊，这是艺术家的手。”程艺初乐呵乐呵的附和三木先生的话，“力气真大啊梵梵。”

　　三木先生看他们关系挺不错的也高兴，“述梵，你这几天休息没行程吧？今天留下来，小初跟我学泥塑你也来看看吧。”他看莫述梵皱眉便说，“人家那么喜欢你，好歹是你粉丝，对人家好点。”

　　“是啊，梵梵，能在这里看到你真的很开心，没想到你是三木先生的儿子，我真的三生荣幸呢，在自己喜欢的师傅家看到自己喜欢的偶像。”

　　“是啊，你不留下来的话晚饭没有你的份。”

　　听自己父亲都这么说了，莫述梵只能冷着一张脸坐下，看程艺初暗暗的对自己眨眼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对泥塑不太感兴趣，但还是拿了块泥随便捏，像个幼儿园小朋友玩黏土一样。

　　程艺初跟三木先生凑在一块认真的琢磨那块泥，三木先生让程艺初动手去做做看，他负责在一边指导，“做的时候先不要只做细节，大型比例弄准……对，中间部分要压紧实，不然有空隙的话容易裂掉。”

　　莫述梵有些无聊，把手上那块泥捏成了个胖乎乎的兔子，然后又弄了根胡萝卜来。他把兔子和萝卜放在一边抬头看他们，他看见程艺初全神贯注的用泥塑刀处理细节方面的地方，此时的程艺初安安静静的很认真，脸上也没有那个卖乖的笑容和戏谑的邪笑，这样的他看起来反而更吸引人一些。

　　程艺初确实长得好看，但说他帅气的话好像又不怎么符合，似乎更偏向阴柔一些，属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美。莫述梵看他微微低头认真雕塑，两眼角下的痣都觉得分外顺眼多了，还有那一张开说话就会让自己生气的嘴不笑的时候也是微微上扬的，看起来特别好看。

　　莫述梵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就这样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三木先生不小心把东西摔到地上发出不大的声响后他才回过神。

　　程艺初这时候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的时候看见了莫述梵的眼神便咧嘴冲他一笑，用唇语跟他说了两个字后又重新低头继续手边的事情。

　　莫述梵看出他说的两个——‘偶像’，果然这个人不气自己会要了他的命似的，莫述梵决定不理会他，他想起之前程艺初说喜欢讨厌他的人，那自己对他好了说不定他就不喜欢自己了。

　　有了这个想法的莫述梵心里豁然开朗，这也不是难事，尤其是对他这种演员来说。

　　莫述梵忽然又对他有些好奇，打开微博顺利就找到了程艺初的账号，毕竟上次节目录制后就能在微博上看见有人说程艺初就是微博上有名的画手太太，莫述梵没有点他的主页看过，现在想起来就对他的生活感到好奇。

　　他点程艺初的主页，往下拉大多数都是发他的作品还有一些日常，比如他昨天就发了条说明天要去学泥塑了挺开心之类的日常小事，一部分是他教人画图的简单几个步骤。

　　莫述梵忽然又有些不太理解他了，看程艺初的微博后觉得他不像是有时间能一直去外面找男人的那种人，也不像是夜生活丰富的人。莫述梵并不歧视喜欢同性的人，他只是觉得程艺初待人轻浮了一些，在那种公厕的公共场所都都可以这样子不禁对他越发反感。

　　暂不论自己看过他人前人后的模样，撇开那些算是喜欢开自己玩笑的恶趣味的话，程艺初这个人其实还不错，至少他对长辈或者其他人是真的挺友善的……至少看他跟自己父亲和姐姐来说，当时候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他确实待人都很好。

　　所以到底……自己做了什么他总爱捉弄自己？

　　莫述梵搞不明白，他也不会明白程艺初其实只是因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小心吓到了他，尔后觉得这张冷冰冰的表情能出现其他表情的话应该很好玩，抱着这样子的想法就开始了逗逗莫述梵的一系列行为。

　　……估计莫述梵有天知道真相的话会很心塞。

　　泥塑这活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尤其是程艺初这种泥塑新手来说，做了个半成品时间已经不早，天色都快暗下来了。本来打算离开的时候就被三木先生留下来吃完饭再走，他推脱了一番说自己回家吃就可以了，但三木先生好像舍不得他似的不让他走。

　　“留下来吃晚饭吧。”一直在旁边不吭声的莫述梵忽然开口。莫述梵想着对他好的话他就不会喜欢自己了，这个只是刚开始试着对他好然后再看看他的反应。

　　程艺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以为第一个赞同自己回家的人会是莫述梵，他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便问了一次，“你……让我留下来吃饭？”

　　莫述梵看他这样觉得挺有趣的，难得能见程艺初这幅样子，于是他忍住了笑，僵着表情点头，“嗯，反正我姐没回来，家里只有我跟爸两个人吃，怪的。”

　　程艺初盯着他看，仿佛要把他看穿个洞来，“莫述梵，你生病啦？发烧啦？”

　　这是程艺初第一次连名带姓叫自己的名字，莫述梵心里一乐，看样子这招还挺有效的，“没有，礼尚往来。”

　　程艺初还不明白这句‘礼尚往来’是什么意思，三木先生就说道，“是啊，上一次你请我们吃了一顿，这次啊就算请你吃，不过只是家常菜，下次肯定请你顿大餐。”

　　“不用的，那是我乐意的，毕竟请自己的师傅和偶像，我乐意。”

　　三木先生也不在意，爽朗一笑，“小初，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我不吃牛肉。”

　　“你是道教？”莫述梵见他不像，感觉程艺初这个人百无，好像也不是什么信佛信鬼神的人。

　　程艺初摇摇头，“不是，但我还挺迷信的。”看他们父子两人好奇的神情他便道，“也没什么，还有好多家禽的肉可以吃，不差这个。”

　　“那你跟述梵口味挺像的，他也不吃牛，说是口味不合。”三木先生拍拍程艺初的肩膀一起走出了工作室，“我先让厨房准备，吃辣吗？”

　　“吃。”

　　“那行，你们俩慢慢聊。述梵，你带他走一走吧，晚饭还得等一等。”

　　看三木先生走进屋子里了，两人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最后是程艺初用手肘推了推他，笑得贼灿烂，“梵梵，结果还不是跟我臭味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