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巧遇完整版全文在线阅读

　　程艺初把一直喃喃着什么，好像精神错乱的程言丢回他家门口后，把副驾驶座的泥塑小心翼翼的绑上安全带才开车回家去。程艺初不是因为这是莫述梵的泥塑才那么小心呵护，他是因为这是三木先生亲手做的泥塑，并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东西。

　　回到家后程艺初抱着莫述梵泥塑像抱个小宝宝一样上楼去放在他工作室的架子上。程艺初住的是楼中楼的高级公寓，他一个人在这里其实空间挺大的，当时看房子的时候就图这里光线采光好，他喜欢白天的时候亮一些，不，准确来说他喜欢光亮，所以家里的家具大多是以白色或者浅色为主。倒也不是说他怕黑，就存粹喜欢明亮。

　　房子整修过，工作室占的面积比其他房间大，楼上一整半都装修成了他的工作室，也选在阳光最好的位置。工作室旁边的小房间才是程艺初的睡房，里面只有浴室、一张双人床、衣柜和窗边的懒人沙发。

　　程艺初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工作室，不管是板绘图好还是手画图好都是在工作室完成的，所以比起睡房来更花点心思在布置工作室。

　　泥塑被摆放在最明显的架子上，程艺初去洗了个澡后埋头工作室又开始画图，一直画到感觉困了，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才回房睡，他平时也都是这种时间睡觉所以也觉得还好。临睡前看了手机，发现自己的微博涨了十几个粉丝，还行，没什么人知道他，于是关了灯一觉无梦到天亮。

　　程艺初晚睡也晚起，一般都错过早饭时间，不设闹钟自然醒的话醒来普遍都已经十一点多了。睡醒习惯性的打开微博看几眼，他一看就诧异的发现他的粉丝居然增加了几百个，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私信里大多是问他是不是节目录制的程艺初。虽然英文缩写已经很明显了，但为了更加确定，那些粉丝们还是来问他了。

　　因为消息太多无法做到雨露均沾，程艺初挑了几个翻牌回复后就去洗澡换衣吃午餐准备去公司了。

　　“哟，小网红来啦。”刘野看见他笑着调侃一句，然后继续打游戏，但他这句话迎来了公司的其他人注意了，免不了都去问程艺初一些问题。

　　问他的人大多都是女性，公司里的年轻女生为多数，她们一直觉得程艺初就长着一副明星脸，在这里上班实在委屈了，直播上课都是不露脸的有点浪费这好皮囊。刚开始跟程艺初搭讪的人挺多的，程艺初都会回应，礼貌客气而有点疏离，约他出去玩一般都不会答应，久而久之也清楚程艺初的性格，雅痞雅痞的很好说话，但久了就会发现不过是客气而已，对人都有一定的距离。

　　反而刘野，两人的关系就挺好的，刚好坐的位置也相邻，经常可以听见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这时候才会感觉程艺初是在做自己。不仅如此，她们甚至发现程艺初跟同性玩得比较好，偶尔看他调戏其他的男性，她们都暗地里猜测程艺初究竟是不好意思或不擅长跟女性沟通交谈呢，亦或者是他不是直的。

　　程艺初这次去录制节目在公司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多数都晓得他是跟莫述梵上的节目，也有好几个人对程艺初是莫述梵的粉丝而感到惊讶，毕竟跟他一起工作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因为是午休时间，很多都对程艺初好奇的发问。

　　“程老师，你看见莫述梵的真人是不是也长得特别帅？”

　　因为程艺初算是公司里的前辈，她们大多都会唤他一声老师。

　　“节目什么时候播出啊？”

　　“程老师是什么时候喜欢莫述梵的？”

　　程艺初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那些女生还是跟着他，他耐心倒好，一个一个的回答，“莫述梵真人是真的帅，不过比起我好像还差了一点，”听几个女生笑起来但她们竟然也没有反驳自己的话便继续说，“节目好像是下个星期三晚上八点会播出，至于什么时候喜欢他的是在几年前，莫述梵演那部《邪祟》的时候。”

　　“噢那个我也有看，他演的反派真的好帅，不过那个时候虽然知道他这个人但并没有粉上他，毕竟他这部戏演得太坏了。”

　　“那就代表他也演得挺成功的。”程艺初放下他的男士单肩包，包里只装了充电宝、皮夹、纸巾和一包湿纸巾。

　　“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是他粉丝？”刘野打完了游戏转头问他，“都没听你提过呢。”

　　“我是他的粉丝喜欢他而已不一定要提起啊，收在心里默默喜欢。”作为莫述梵假粉的事情只有程言知道，之前跟家里人说起的时候程念兮还惊讶的问他什么时候变成莫述梵的粉丝的，他打算找个时间回去再跟他们解释。

　　想到这里，程艺初忽然记起他妈妈和妹妹好像让他跟莫述梵要个签名的，他光顾着调戏莫述梵就把这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实在没办法的话就自己上网看看他的签名自己照着签给她们吧，反正她们都不知道，只要哄她们高兴就好。

　　“哟呵，真爱粉？”

　　“六爷你可别调侃我了。”程艺初觉得刘野的名字跟六爷的发音很像就这么叫着他了，叫久了大家都是这么唤他的，“时间不早了，你们没课了吗？”程艺初也看午休时间快结束了自己也准备上课。

　　几个女生听他这么一说也看了时间后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看人都走了后，程艺初才把自己是莫述梵‘假粉’的事情悄悄告诉他，然后就收获了刘野一脸‘我就知道’的反应。

　　“哎，初哥，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唱歌？我请客。”刘野神神秘秘的朝他眨眼睛说，“上次几个都会来，而且还叫来了几个新朋友，你要不要去看看？也许可以脱单呢。”

　　程艺初有些感兴趣的挑了挑眉，“行吧，我今晚也没什么事，一起去？”

　　“行，今晚七点，上次，到时候再告诉你包厢号码。”

　　程艺初比了个ok的手势后戴上耳机才了线上直播授课间去。

　　程艺初换好了衣服掐准时间就到了，刚把车钥匙收进裤兜后就收到刘野的简讯说他们在312号房，让他赶紧的过来，所有人都到齐了。

　　程艺初找到包厢，一推门就听见男男女女的交谈说话声，加上不知道谁在唱着情歌声音很大，包厢里有些吵闹。

　　“初哥来啦。”

　　几个女生看见他眼睛都亮了，刘野坐在沙发上朝他打了个招呼，挪了一个位置让程艺初坐。

　　“你好。”程艺初跟几个盯住他的女生礼貌上打了个招呼后就坐在刘野的身边，很快那些本来在喝酒聊天唱歌的人都凑到他身边来，其中还包括几个男的给他递酒。

　　“你们初哥不喝酒。”刘野把眼前的酒杯都推开，“来来来，我给你点了奶茶。”他把被搁在一边的奶茶拿起来递给程艺初。

　　坐在程艺初另一边的人换了几个，最后换成了一个男的，样子看起来不大，白白净净的特别清秀，“初哥，你还记得我吗？”

　　程艺初本来在听刘野和几个女生在说荤段子的，刘野长得倒也不错又会说话，身边坐着的女孩子也越来越多。程艺初听见有人叫他便转头看，看见是之前ktv的时候也在的，叫什么就不太记得了，“记得，上次你也来过。”

　　“嗯！”林晓高兴地点头，又往程艺初身边靠了靠最后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了，程艺初也没有推开，顺势就把人搂住了。林晓见似乎有希望，更加卖力讨好，“初哥，晚点有没有空啊？一起吃个宵夜？”

　　包厢里的人大多都是刘野找来的，刘野人脉广，几个女生又叫来几个女生，男的也是刘野打听了一下猜想会是程艺初喜欢的类型就全叫来了，整个包厢大概十几个人但划分得挺明显的。

　　女的明显是为了刘野自己，男的是给程艺初的。不好就是在程艺初那张脸能把全场都吸引过去，而好就好在程艺初对女的不感兴趣，就算那些女的对他感兴趣也没用。

　　程艺初是弯的只有刘野知道，从高中就同桌到毕业，然后出来又一起工作，认识了九年几乎对方的什么小秘密都知道。

　　“今晚？嗯……我得想想。”程艺初没有马上答应，他看见包厢里还有几个新面孔坐在一边似乎在等机会靠近自己，他看中一个长相不错的孩子，想看看他的性格合不合自己。林晓这孩子不是不合自己的口味，就是太主动了点，程艺初更喜欢青涩一些的。

　　又坐了一会儿，程艺初身边的人又换了几个，换了几个女的自讨没趣离开后又换成男的了，时间已经不早，喝醉的也好几个，全场最清醒的应该是程艺初了。淡定的喝着自己的奶茶，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喝醉的人有些无奈。他刚刚看中的孩子比林晓还主动，只差喝得更醉直接脱衣服了。

　　有点可惜，这次依然没有他喜欢的。

　　刘野那里倒是好，搂着一个漂亮的女生唱歌，醉了一大半人，还有两个醉醺醺的在划拳喝酒，看得程艺初直皱眉。

　　跨坐在他腿上的人拿着酒还在灌，眼睛已经有些茫了还一边低头想亲程艺初。程艺初偏过头，那人没亲到直接栽下去，手上的酒水也撒了一些在程艺初身上。

　　程艺初不想要身上沾上酒味，把人往旁边一放就站起身来去洗手间清洗衣服。

　　他刚到洗手间就看见尾随他的林晓，林晓刚没喝醉，故意不喝那么多酒给自己留了个机会跟程艺初独处，一看见程艺初站起身来就赶紧跟着他去了，“初哥。”

　　“嗯？怎么了？”程艺初用清水清洗衣服上的酒渍。

　　林晓因为喝了酒的关系脸色通红，带着醉意胆子大了不少，趁着洗手间没人拉住了程艺初的衣服硬生生把人拉到墙边，自己靠着墙仰头看他。

　　程艺初没想到他力气那么大就这么被他拉过去了，双手撑着墙稳住身子不压到他，形成了好像壁咚的场景。水声哗啦啦的流个不停，他还来不及把水关了就变成这样，但眼下林晓还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他也没办法，“乖，先松手，我先把水关了。”

　　“不嘛。”林晓看着他，双眼水灵灵的都能把女孩子比下了，“初哥你一直跟别的人说话，我都等了好久。”他瘪了瘪嘴，神情有些不满。

　　“那我也没办法啊，我只有一个呢。”程艺初对着一个半醉不醉的人也很有耐心，大概是他学画图的关系，耐性比较好。

　　“那我能成为初哥的第一个吗？”林晓忽然踮起脚尖凑过去亲他，程艺初还来不及拒绝就听见一直哗啦啦流水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是一把比较低沉的嗓音。

　　莫述梵戴着黑色口罩，双手抱臂，挑了单边眉毛，看着程艺初的眼睛满是嫌弃和戏谑，“水都不关就那么迫不及待？”他看程艺初一脸意外，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出现，不过莫述梵也没打算跟他解释，指了指外边道，“附近有间旅馆，在这种公共场所实在有些……”

　　他似乎不知道怎么说，想了一会儿吐出一句，“……影响市容”

　　“你是谁啊？”林晓有些不满的看向那个打扰了自己好事的人。

　　莫述梵嗤笑一声没回答，绕过他们走出了洗手间。

　　程艺初趁着林晓松了手，低头对他道，“乖，哥哥我今天没空，你自己去玩好不好？不然里头还有几个小男生，你们考虑看看盖盖被子聊聊天？”说着摸摸林晓的脑袋似乎在安抚他，然后一溜烟的出了洗手间，把有些不不知所措的林晓一个人留在里面。

　　莫述梵走着走着忽然感觉一只胳膊重重的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阵淡淡的酒味传来让他猛地紧紧皱了眉头瞪着对他笑得无害的人，“松开。”

　　“梵梵，没想到你也在这儿。”程艺初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一脸的不高兴，“别那么不高兴嘛，看到粉丝不是该高兴吗？尤其还是我这种对你那么真爱的粉丝。”

　　莫述梵不吃他这一套，冷冷的把他的手给推开，“看到你这种假粉有什么可高兴的？”

　　莫述梵又重新搭了回去，依然笑嘻嘻的说，“你哪里看出我是你假粉啦梵梵？”

　　“不要叫我梵梵。”莫述梵停下脚步，脸上开始有些不耐烦，本来自己对程艺初的印象就有些偏差，再加上知道他是自己的假粉后对于他的演技和刚刚的轻浮行为有些不满，“你到底想干什么？”

　　“哎别生气嘛，你是公众人物可不能在这种地方随便发火。”程艺初让莫述梵站在原地等一会儿，然后跑去柜台要了两张纸和笔回来，“偶像，给我签个名呗。”

　　莫述梵满脸嫌弃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给假粉签名？”

　　程艺初歪了歪脑袋，眼角下的两颗痣把他衬得无辜万分，真诚的说，“我是你的粉丝啊。”说完还眨了眨眼，看莫述梵依然不屑的看着自己，他这才收起了表情，“行吧，你伤透了一个粉丝的心，但这个……”

　　程艺初晃了晃手上的纸，“我给我妈妈和妹妹的，我可懒得模仿你的签名。”他把纸‘啪’的一声拍在莫述梵胸口上，“快签吧，我要走了。”

　　莫述梵听他是要给家人的才勉强拿起纸给他签。

　　程艺初一边看一边问，“梵梵，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经纪人呢？”

　　“关你屁事。”

　　“诶诶，出口成脏啊你，小心我录音啊。”程艺初跟他很熟似的又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跟他凑得很近，“你好香啊，哪款香水？你代言的？我也去买一款。”

　　“离我远点，一身酒味臭死了。”莫述梵赶紧接着签第二张，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瓜葛。

　　程艺初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我也觉得，不过你带着口罩能闻到挺厉害的啊。”他趁着莫述梵在给自己签名双手都没空，于是放肆的把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不如……我蹭一蹭你，渡一渡味道？”

　　“谁要跟你臭味相投。”匆匆签下最后一张就把纸和笔全塞进程艺初的手里然后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拉开快步往前走，似乎怕被人认出来一样拉了拉口罩把整半张脸都遮盖住了。

　　“偶像你也住这里附近吗？怎么我住这里那么久都没见过你，昨天遇见就算了今天还见到，你说这是什么意思？”程艺初不死心的继续跟着他，跟着就算了还嘴欠，看见莫述梵那张不耐烦的表情就想要捉弄他。

　　“我时运低吧。”莫述梵全身都写着抗拒，仗着腿长越走越快想把他甩掉，明明不想再继续跟他说话的但是听见程艺初说的话还是忍不住想要应几句消消他的戾气。

　　“是缘分呐梵梵。”程艺初腿也不短，加快脚步就跟在了莫述梵的步调，还很手欠的把手伸进莫述梵卫衣的口袋里，“梵梵要不要吃宵夜？我请客，我知道附近有好吃的串烧。”

　　莫述梵真是烦死了他，感觉到他在自己的口袋里摸来摸去的有些愠怒的拉住了他的手。

　　“初哥，你……”林晓小跑着追上来，看见两人的举动似乎有些震惊，语不惊人死不休，“初哥，你是下方那个吗？”

　　程艺初楞了一下，脸色有些变，“怎么可能？”他瞟了莫述梵一眼，就莫述梵那样自己都可以让他哭着叫自己爸爸。

　　嘶……貌似很带感。

　　林晓眼圈有些红，“那初哥你喜欢那种的？”

　　程艺初本来就没打算跟林晓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干脆点了个头，“嗯，我喜欢……”他的手在他衣服的口袋里戳了戳莫述梵有些硬的肚子，“讨厌我的。”

　　莫述梵看他的眼神更复杂了，自己确实从一开始的觉得自己对他想法偏差到后来觉得他轻浮，然后现在对他只有厌恶，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成了自己的假粉，反正他觉得程艺初这个人就是满嘴的谎话，在自己面前一套在别人面前又是一套，虚伪得不得了。

　　莫述梵不想搅合进这件事情，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来这里的，早知道他就让李海跟着自己了。他把程艺初在自己口袋鼓捣的手抽出来，力道不小，还是程艺初吃痛的收回去手。

　　程艺初也不管林晓了，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着他。莫述梵走到大门口没见到李海，又碍于身边又工作人员在走无法发怒，但还是低声问，“你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语气已经开始明显的怒火，那内双的眼睛瞪起人来更显凶。

　　程艺初欣赏了一下他生气的表情然后扬起一边嘴角笑，莫述梵一见他这样笑心底就一阵发寒，猜想他肯定又要说出什么没羞没躁的话来了。

　　果不其然，程艺初凑到他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什么’的话，我确实想干。”

　　莫述梵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投以他一个嫌恶的眼神，正好看见李海开着车过来接他了便赶紧过去。

　　李海看见程艺初便打开了车窗，“哎，你是莫述梵的粉丝吧？昨天那个程……”

　　“程艺初。”程艺初露出招牌笑容，笑得可苏了，“等车的时候刚好在这里遇见梵梵。”

　　“真巧啊，那我们先走了。”李海是莫述梵的经纪人，昨天在节目录制现场也看见了程艺初，后来吃饭的时候也看见他还请了他们一顿，对程艺初的印象挺好的，觉得是个有相貌有才华还很有礼貌教养的粉丝。

　　程艺初点头，笑起来让人感觉他特别无害，他对莫述梵招招手，“梵梵再见，今天巧遇你很高兴，爱你哟！”说完还比了个爱心的形状，逗得前面的李海逗笑了，明明一个大男生说这种话肯定很奇怪的，但放在程艺初身上却不觉得奇怪，只会让人莞尔一笑，觉得只是莫述梵的一个狂热粉丝。

　　莫述梵脸色越来越黑，‘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撇开头去不看他。

　　程艺初见他这样也有点想笑，真是不经逗啊这个人。

　　目送车子远去后他才给刘野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先回去了，刘野那里似乎跟那个女生玩得挺嗨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程艺初也不在意，明天周末不上课刘野爱玩多久都行，自己就先开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