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行走:第七章 车祸整篇免费阅读

小说: 灵魂行走作者: 孤影六月城字数: 2042更新时间: 2021-10-28

法院的进出,厅长的等候...一时间,大脑的思绪快速地将我拉扯到父亲出车祸的那个夏天。
我想起了满身鲜血的父亲,躺在滚烫的水泥路面上,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身旁流泪的我,哽噎道:“然然,别害怕,爸爸,没事的。”
我打小与父亲‘势不两立’。孩童时,与弟弟争抢玩具,没少遭到父亲的毒打。我惹哭弟弟后,父亲总是追着我在院门口喊打,吓得我总会跑出院门,躲在邻居家里,直到傍晚才敢溜进大门。母亲心疼我,总是将家里的大门紧闭,期盼着我半夜偷偷返回。
可我总是下定决心想要离家出走,绝不回头。但漆黑寒冷的冬夜,幽深暗黑的小路,这些童年阴影早在我年幼的心里筑成了一道孤独恐惧之墙,迫使我动摇了内心最深处的坚持。
一次,我被父亲追了四公里,下定决心要离家出走,可仅仅过了三个小时,我的意志还是经不起恐惧与孤独的烤打,再次以失败告终。
可是为了博取我与父亲抗争时信誓旦旦立下的面子,这次,我来到了一处玉米地,用玉米杆搭建了一个温暖的小屋,然后躲进了里面,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一次,我真的做到了用意志赢得了我的脸面。但好景不长,我就被母亲的一句“其实父亲那晚很是担心”而深感触动,自此,打消了离家出走的念头。
初高中时代,父亲恨铁不成钢,觉得自己儿子考试成绩不好,在邻居们面前丢了他的颜面,便一言不合,抄起家伙,追着我狠打。
青年时期的我比较叛逆,晚上躲进同学家里将就一晚,也算轻轻松松躲过一劫。
等到工作后的我,成熟稳重了,一些重要的事就算跟家里人商量,发表自己的想法和观点,父亲也会强人所难,让我对他唯命是从。
他每次都以过来人的身份叮嘱我:“我们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可我却一直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去做,他似乎也没有像从前那样追打我了,可能是我长大了,他打不动了,也可能是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父亲在我身边始终扮演着一个黑脸,在我心里一直觉得他既熟悉又陌生,既大男子又有点厌恶。
直到我上班后的第二年,因为职场上的尔虞我诈,我抑郁成疾,为了家里的生计,张璐不仅要去工作,还要时常考虑我的心里健康。
于是,我请了一个月的病假,父亲知道此事,放下自己手中的工活,特意从老家赶到海城,带我旅游了大半个海城,为我做了一个月的日常饭食。
眼看着我的脸上拥有了天真的微笑,心里也充满了灿烂的阳光,父亲也知道自己的任务该告一段落了,他离开海城的时候还在鼓励我:“不求你像别人升官,只求你像我们平凡。”
虽说这句话似乎听起来有点打退堂鼓,但处于当时状况的我心里确实宽慰了不少。
我对父亲的改变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张璐见我渐渐走出黑暗的阴影,她心里也放松了许多,嘴上也多了几许甜甜的微笑。
老子道德经里都说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清楚地记着父亲离开海城时落寞的背影。他离开后的第二天,我上了班,在单位上,我也重新找到了自信。一个月后的周末,我和张璐提前商量回趟老家,探望一下他们。
因为我俩自从结婚后,由于工作的繁忙,就很少回家探望过他们。这次回家,母亲像招待客人一样十分的热情,尽管父亲还是像以前那样凶神恶煞,但至少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温暖。
父亲一直在工地上做一些建筑零活,虽说赚不了多少钱,贴补家里的生活开支还是绰绰有余,与平常人一样,他也有午休的时间。午休过后,父亲也该去往工地上班了。
我和张璐好不容易回趟老家。正值炎热仲夏,烈日当空,嘶吼的蝉鸣声诠释着夏日的焦灼疲惫,院门外始终没有一丝丝徐徐微风,我俩躺在家里,闷头昏睡。
一个深沉的电话铃声惊扰了我和张璐,我接了电话,表情瞬间凝重,一股脑坐起,顺着电话里另一头声音的指挥,快速地跑出了屋。
张璐见状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不敢多问,唯有紧随其后,观其现状。
我拼命地跑出村口,一出村口就能依稀地看到马路中间围了将近二十来人,他们有的在拨打着电话,有的在用手机录着像,有的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我跑到跟前,清晰地可以看到这里一片狼藉,被撞得变形的车辆横七竖八地翻倒在了路边,路面血迹斑斑,很显然这里的确是出了一场车祸。
我从他们中间走过去,看到已经摔在路边的父亲,下半身的裤子破烂不堪,鲜血渗透了布料,从裤角流了出来。
我上前想要扶起父亲,可是,刚要接触到身体,父亲便咬牙高喊道:“先别扶我,等救护车来...”话未说完,疼得便昏了过去。我不知所措,张璐蹲在一旁,也茫然无措。
一位妇女眼泛泪光地说道,她刚从街道买回蔬菜,只听前面‘砰’的一声,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冲出了马路围栏,撞在了路边的柳树上,粗壮挺拔的枝干被撞断了半截,小轿车随后紧急刹车,停在了马路边上,距车不远5米外,躺着个人,满身鲜血淋漓,昏昏欲睡。于是,她就拨打了120,随后围观的人便越来越多……
大概十多分钟,救护车匆匆赶来,将父亲用担架抬起,可能在抬起的瞬间,无意中的碰撞疼醒了父亲,父亲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我眼里泛着泪光,悲痛欲绝。
父亲安慰道:“然然,别害怕,爸爸,没事的”。我望着父亲疼痛的表情,泪水滑落在他的身上。
救护车将我们拉到了最近的一家三甲级医院,便立即对父亲进行了紧急抢救,但最终还是没有保留住父亲的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