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担责全文

　　庞府的果然厉害，展昭没能撑到开封府便失去了意识，手中的玉珏哪怕是在昏迷中也死死攥着不松。

　　“……爷发现遇到你就没好事！”

　　某只白耗子没好气地骂了句，瞅着空无一人地寂静街道，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认命的背起他，直奔开封。

　　“展护卫！”

　　匆匆赶到展昭卧房地公孙策又见那人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地模样，顿时担忧了起来，忙上前把脉。

　　“放心，除了背上的一箭，他只是中了，箭上无毒。”

　　坐在桌边的白玉堂放下手中茶盏，带着些玩世不恭地开口。

　　“本府多谢白少侠对再次展护卫的救命之恩！”

　　包拯诚恳地开口致谢，细细打量着白玉堂，果真如展昭所言，年少华美，傲世不羁。

　　“不敢当，只是不要再误会是白某伤了那臭猫便好。”

　　又回想起四大校尉见到他背着那只猫回来时恨不得吃了他的神情，白玉堂咬咬牙，任性的开口。

　　包拯一向严肃深沉，哪有人如此大胆敢在他这位开封府尹面前这般夹枪带棒出言，暗道这白玉堂当真是年少轻狂。

　　“张龙赵虎他们与展护卫相交多日，情深义重，情急之下确有冒犯，还望白少侠多多海涵。”

　　显然没有料到这位龙图阁直学士竟如此痛快承认自己人的过失，并亲自道歉，白玉堂心底暗暗点头――

　　展昭，果然没有看错人。

　　当初在他自陷空岛赶来时，一路已听说了包拯任端州府尹时的公正无私，清廉有加。

　　否则以他白五爷的性子又岂会这么容易便放过了展昭，而一次又一次的救了他？

　　白玉堂性子虽傲，却并非刻薄之人，当下便道：“无妨，白某只是看他顺眼，举手之劳而已。”

　　“多谢白少侠海涵。”

　　包拯和煦地一笑，便见到内室转出地公孙策：“公孙先生，展护卫如何？”

　　“大人，此箭箭头乃是精钢所制，几乎穿透了肩胛，需好好调养，否则一着不慎可能便会落下病根。学生已为他上药包扎。若有内力深厚之人助其疗伤，想必会好得快些…”

　　公孙策眼中闪着泪花，微微转头看着白玉堂，似有恳求之意。

　　他并不是轻易求人之辈，但见展昭伤成这样，亦不免有些心疼。

　　“白少侠，若是肯再帮展护卫一次，包拯感激不尽。”

　　明白公孙策的意思，包拯忙起身对着白玉堂拱手，威严的双眼满是恳求之色。

　　包拯乃是朝廷正三品文官，可谓是位高权重，为展昭一区区四品带刀护卫竟愿意恳求他一介江湖草莽，白玉堂看在眼中，已暗生钦佩之色。

　　“也罢，帮人帮到底，爷可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包大人也不必如此。”

　　白玉堂起身，转向公孙策：“走吧！”

　　“多谢白少侠！”

　　公孙策感激开口。

　　*************************************

　　“醒了？！”

　　见得展昭羽睫轻颤两下，便睁开了双眸，白玉堂眼底略有些疲累，松了口气。

　　“白兄，你又救了展某一次。”

　　展昭开口低唤，温润地眉眼间带着丝丝的暖意与动容。

　　从前江湖中孤身漂泊，受伤从来都是家常便饭，他虽是南侠，可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又有谁能在他危难之时屡屡出手相助，为他挡下种种生死危机？

　　“值得么？”

　　白玉堂望着他手中地玉珏，那松开地手指已被硌得青紫。

　　“加入官场，展某从未后悔。包大人也从未让展某失望。”

　　“他确实是一位公正无私、有情有义的好官。”

　　白玉堂隐隐有些理解展昭的想法了。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看到这猫沉重忧思地模样，白五爷开口的话却有些欠揍：

　　“你这猫昨夜一身玥华白衣，当真是清姿傲骨，比那庞府中的娈童俊可逸倾城多了，莫说那庞煜，五爷我看着都很是惊艳啊。”

　　刷地一声打开折扇，白玉堂望着他，眼神中带着满满地揶揄之色。

　　“白兄！”

　　忆及昨夜为取玉珏而扮作娈童投其所好之事，展昭清毅地脸微窘，晏时泛起了淡淡红色。

　　“堂堂南侠论对这种事竟这般的…害羞？”

　　白玉堂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桃花眼眨了眨，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拿到了最为紧要的物证，纵然有庞吉和后宫庞妃和极力劝阻，但铁证如山，五六条人命放到御案前，更何况，罪证曾是自己御赐的虎纹玉珏！

　　天子所赐的荣耀反倒成了安乐候为非作歹的护身符，对于这个结果，仁宗纵是再好的脾气，也不由得龙颜大怒，命开封府严加审理，不得宽纵。

　　包拯得了圣命，庞煜的结局自也是意料之中，龙头铡当场发威，大快人心之时，也让整个东京城的纨绔子弟都有了畏惧！

　　你家权势再大，又岂能大的过庞家？想强抢民女，杀人灭口？先看安乐候庞煜的下场，再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是不是能硬得过开封府的铡刀再说！

　　如此一来，京城居然出现了一段时间内极为罕见的和煦景象，难得的风平浪静，众人在称赞青天之时，也都没有忘记仁宗的深明大义，引得仁宗大为欣慰。

　　只是庞吉怎能甘心自己唯一的独子就这么丧命在铡刀之下，通过当夜掉落的飞蝗石查到了白玉堂，入宫当场告了白玉堂一个擅闯太师府的罪状。

　　江湖朝堂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又岂能任由江湖草莽之辈肆意闯入朝廷官员府邸？

　　待得包拯带着展昭入宫说明缘由，仁宗才稍稍解气，不论如何庞煜已死，他总该给太师一个交代。

　　对于仁宗而言，牺牲一个白玉堂能换得朝堂的平衡，是很划算。

　　没能料到展昭竟挺身而出，为白玉堂挡了下来，毕竟夜闯太师府是事出有因，亦不能当真处置了展昭，只得本着双方都有个台阶下的道理，当场罚了展昭四十廷杖，才堪堪安抚了太师。

　　**********************************

　　“展昭，老夫决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庞吉已年过花甲，当日眼见庞煜伏法，已是苍老了许多，但此刻对着展昭却露出了比年少之人尚要刻骨地恨意。

　　“太师丧子之痛，展昭可以理解，但安乐候作恶多端，乃是咎由自取！望太师节哀！”

　　“哼！迟早有一日，老夫会让你生不如死！”

　　庞吉言罢愤恨拂袖而去。

　　“展护卫！”

　　亲见这个孩子受刑，却因他与公孙策在侧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包拯望着他已被鲜血染红的背，心痛之极的开口。

　　“大人――”

　　展昭惨白如纸的脸上扯出一抹温厚的笑：“属下无碍――”

　　似乎是有些受不住背上地剧痛，他细细两声又接着开口言道

　　：“此事……莫要告诉白兄！”

　　“本府答应你！”

　　包拯沉沉点头间，展昭安心，无声无息的歪下了头。

　　“展护卫！！！！”

　　挨了一箭与这四十刑棍，才换来他包拯不畏权势、为民除害的清名！

　　人人皆知包拯青天之名，又有谁知这个红衣护卫默默守卫间付出了多少？日后还有多少磨难在等着他？

　　包拯闭上威严的双眸，不忍再看，沉沉下令：“让展护卫坐本府的官轿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