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小说家:第三章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在线阅读全集

我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在餐桌前坐下。在这个曾是我和林四月一起居住过两年的房子里，我比任何时候都感觉到孤独。
我叫林思悦“林四月”，这是我对她独有的称呼。我喜欢林徽因那首诗《人间的四月天》，尤其喜欢诗里面那一句“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林思悦就是我的四月天，是我的白月光。年少时的我曾经是那么自卑，我从未想过能够拥有林思悦的爱。我，阿摸，林思悦，三个年少时的玩伴都敌不过岁月无情的流逝。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静静地品尝这瓶普尔多，这曾是我和林思悦一同去法国马赛游玩时买的，如今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在饮用。我用味蕾慢慢地品尝着红酒的醇味，我摇曳着高脚杯晃动着，把杯子举过头顶，仍由灯光穿过杯子照射我在脸上。我的眼睛看着高脚杯，脑子里泛起了酒红色的回忆。
那时我刚刚经历完一年的实习期，为庆祝在律所成为一名正式的执业律师，我和林四月就在这张餐桌前一起品尝红酒，那时候我们都才步入社会，为了省钱只能喝的起超市廉价的促销红酒。可是在那样的日子里，红酒的味道却不是苦涩的，充满着甜味。我们住在当时还是租的这间房里，贪婪地享受着爱情的甜蜜。
红酒从舌头滑向喉咙，我感觉有一些燥热。“我们结束吧。”这是三年前林思悦在微信上发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当我回复她时，我已然被她删除了，我想我太让她失望了吧。我没有再去联系她，多年的感情在一夜之间破碎了。阿摸知道后，曾在我和林思悦之间劝说过，我们那时都太年轻，倔强地都不肯回头。那之后，我知道我永远失去林四月了。也许潜意识里我还想着林思悦有一天会回来这个小屋，我续租着，努力赚钱，后来买下了这座房子。这里曾有我和林四月的共同回忆，我不忍抛弃。
我把那枚准备好的求婚戒指永远地锁在家里柜子里，上面刻着“LXLSY”，代表着“李宵林思悦”。失恋的那一段时间，阿摸陪我度过了人生最至暗的时刻，尽管当时阿摸也经历了他人生的至暗时刻，我那会儿的状态没有办法做他的离婚律师，他的离婚官司我推荐给了我们所另一个刚执业的律师董思佳。
“林思悦要结婚了”阿摸说的话，就像一枚延时炸弹，此刻才在我脑子里爆炸，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的眼泪刷刷地从眼睛里流出来。“林思悦要结婚了”，“林思悦要结婚了”，我一遍遍循环着这个事实，我不愿接受，我拒绝接受。我开始猛灌自己红酒，希望自己能够在醉意里睡着。
而酒精是恶毒的，它着大脑，如同一个深井钻探机，把关于林四月的记忆，一股脑，不顾规则，不顾顺序地挖掘出来了。也许大脑被折腾累了，我最终在杂乱无序的关于林四月的记忆拼图里睡着了。
在梦里，我，林思悦，阿摸回到了少年时代，在灰色的梦里，一切就像是黑白电影，模糊而又清晰。
“李宵，你在发什么呆，别犯花痴了，老师盯着我们呐。”阿摸用手肘顶了顶我，小声地提醒我。
“李宵，马羽你们站起来。来回答一下这个化学方程式怎么解”老师用眼神盯着我们两个。我很快站了起来，而马羽慢慢腾腾地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我已经在脑子里验算着化学式两边如何达到系数平衡。
“马羽，你怎么磨磨蹭蹭的，我这暴脾气，你是不是在下面摸鱼呢，你给我叫阿摸算了，赶紧给我站起来回答问题。”
化学老师急得带出了东北口音。同学们在底下已经笑作一团。林思悦也已经转过头来，看着我们发笑，她的笑容极具感染力。从那时候开始，阿摸代替马羽成了同学们他的称呼。
我们因为走神没有回答出问题，被老师请到了后排罚站。
“你盯着林思悦后脑勺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啊，害我们在这边罚站。”马羽在旁边小声嘀咕，“你看这下好了，你看大家笑得那个样，我以后要叫阿摸了，拜你所赐。”
“好啦，阿摸，别生气啦，我这不是和你一块罚站吗？”
“都怪你小子，要不是你色胆包天，我两咋会在这受罪”
“好啦，好啦，放学我请你去维扬轩吃水煮干丝和蟹黄包”
“好吧，看你小子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原谅你了，你以后上课别盯着林思悦的脑袋看啦，下课看不行吗。”
“好的，好的，阿摸！”我笑了笑，然后赶紧压低了音量。
“我不明白，那道题对你有什么难度而言，你怎么没答出来。”阿摸不解地问。
“你呢，你不是也会吗，咋不回答！”
“我就爱看化学老师生气的样子，贼可爱！”阿摸说的神气活现的。
“我不得舍命陪君子，陪你一块罚站呗。”说罢我俩都在小声地咯咯笑。
放学路上，我骑着单车远远地跟在林思悦后面，就这么跟了很多个学期，我严重怀疑那时候林思悦是故意这么让我跟着的，我和她住在同一个社区，两家挨的很近，在我们上学那个年代，男生和女生要保持一个适当距离，这是社会要求的，老师希望的，父母在意的。有一天放学，林思悦突然停下，拦住了我。我假装摘下耳机，其实耳机线的那头是空的。
“你是不是喜欢我？”林思悦的问话，像是审问犯人一样直击人心。
我内心泛起了无数波澜，但表面还得强装镇静。我明明在心里组织了很多语言，却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一句。“嗯。”
林思悦显得很平静，“你如果喜欢我，就得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考到年级前三，我们是学生，学习成绩是最好的证明。”
“知道了。”我简单地回答了一声之后，就径直离开了。我想林思悦应该这样拒绝了很多追求者，所以她突然的一问却表现地极其自然，我怀疑她在她脑海里已经无数排演过这出场面。我当时考过最好的成绩是年级前三十，我想林思悦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让我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