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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
　　
　　“表现不错。”倪卿云由衷夸赞道。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场一条过的戏了。
　　
　　也是整个剧组的最后一场戏。
　　
　　但昨晚倪卿云就提前安排好了，准备把以前拍的两个重要镜头重新拍一次，看能不能呈现出更好的效果。
　　
　　选角风波之前，两位主演虽然演技青涩，但是每次都能在倪卿云的指导之下，比较快地找到状态，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选角风波过后，两位主演对角色的领悟反而比以前更深了，入戏更快，呈现出来的效果经常能高出倪卿云的预期，甚至有时候都能惊艳到她。
　　
　　一来二去的，倪卿云对他们的要求无形之间又提高了不少。
　　
　　半个小时后，倪卿云再次喊了卡。
　　
　　“不行，烨然的眼神比以前有层次了，但是表情有点僵硬，休息一会儿，你调整一下。”
　　
　　第一个镜头很快就过了，第二个镜头拍了七八条都没有达到倪卿云想要的效果。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未来男朋友：我杀青了。]
　　
　　倪卿云莞尔一笑，点开回复他，[好，我大概还要四十分钟，师兄你先回酒店休息吧，我待会儿来找你。]
　　
　　昨晚她发消息给他，跟他说杀青后第一时间告诉她。所以有了方才收到的消息。
　　
　　她想象着程霁言刚拍完，还没来得及卸妆换衣服，第一时间拿手机告诉她的样子。
　　
　　感觉莫名乖巧。
　　
　　放下手机，继续拍这真真正正的最后一场戏。
　　
　　这次状态很到位，一条过。
　　
　　下午四点，《生如夏花》剧组正式杀青。
　　
　　和她预估的时间差不多，刚好是和程霁言吃完火锅后的第三天。
　　
　　全剧组一起合完影，吃完杀青大蛋糕，就都回去换装加打扮了，准备美丽帅气地参加晚上的杀青宴。
　　
　　倪卿云也和助理一起回了酒店。
　　
　　一出电梯，就看见程霁言站在706的门口。
　　
　　端正笔直，仿若一棵松，视线平视电梯这边的方向。
　　
　　倪卿云一怔，这应该是……在等她？
　　
　　助理很有眼力见地回了自己房间，倪卿云迈步走到他面前，温声问道，“师兄站着不累吗？”
　　
　　“不累”，程霁言摇了摇头。
　　
　　走廊尽头有扇窗，微风徐徐，从窗外进来，灌满了整条走廊。
　　
　　倪卿云踮了踮脚，伸手抚了抚程霁言额前的头发。
　　
　　动作轻柔而自然。
　　
　　但明显能感受到程霁言整个人的僵硬。
　　
　　倪卿云喃喃道，“头发被风吹乱了。”
　　
　　声音很轻，似是解释，又似是抚发时不自觉出声的呢喃。
　　
　　落在程霁言耳朵里，似是一瞬便被风吹散了，又似在风中翻卷，不断回荡在他耳边。
　　
　　连身旁环绕着的都是她的气息，耳朵瞬间爬上绯红。
　　
　　电梯门再次打开。
　　
　　方羽岚从里面走了出来，又迅速撤了回去，按键关上了电梯门。
　　
　　倪卿云后撤了一步，侧过身去开门。
　　
　　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里却盛着满满的笑意。
　　
　　方才见他在门口乖巧等待，头发在风中有些纷乱，心念一动，动作比理智还来得快。
　　
　　确实有点逾矩，但得到的反应却……很有意思。
　　
　　程霁言耳朵红了的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师兄，不进来吗？”倪卿云回过身，程霁言还愣怔在门口。
　　
　　听了她的话才迈步走了进来，方才在门外的那抹局促仿佛随着这两步路烟消云散了，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神情。
　　
　　只有还未褪去绯红的耳朵，证明着方才的心潮澎湃，不是虚无。
　　
　　倪卿云走到茶几面前，蹲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个本子出来。
　　
　　又走回程霁言的面前，双手递给他，“杀青礼物。”
　　
　　程霁言翻开。
　　
　　是一本DIY相册。
　　
　　里面放了一些他拍戏时的照片。
　　
　　还手抄了二十几条粉丝知道他接了这个角色之后，对他的祝福和期望。
　　
　　写在那页最中间的，也是字写得最大的一条，两行字。
　　
　　[哥哥开心就好。
　　
　　只有哥哥喜欢，我们就喜欢。]
　　
　　旁边便是用小了不少的字体，密密麻麻抄了不少条。
　　
　　每一条，都注明了评论者的微博id，排版也排得很好看。
　　
　　而这页的背面，在一个大大的爱心中央，写了一段话。
　　
　　[全世界都在期待你的完美，
　　
　　但我们欣赏和喜欢你所有的模样。
　　
　　你不必满足所有人的期待，
　　
　　只需要做你自己便好。]
　　
　　这段话，没有id。
　　
　　程霁言眼中情绪翻滚，心里的震动强烈到无法压抑下去。
　　
　　复杂情绪中，最脱颖而出的便是感动。
　　
　　只是没等他沉浸在这感动之中多久，情绪便被倪卿云打了岔。
　　
　　“后面还有一页”。
　　
　　倪卿云将红酒倒好，又开门接了外卖送来的披萨，转身见他停留在这一页，久久没有翻动，出声提醒道。
　　
　　空白了一页，程霁言翻到那页空白的背面。
　　
　　是他的定妆照。
　　
　　下面用银色的笔，写了一行字。
　　
　　[侠骨柔肠，这个造型我超喜欢。主要是这脸，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
　　
　　才渐渐褪去的绯红，又瞬间爬上了耳朵。
　　
　　而且程度更甚之前。
　　
　　倪卿云静默着欣赏了一会儿，才递了杯红酒给程霁言，“师兄，杀青大吉。”
　　
　　程霁言接过，玻璃杯触在手中，却好像沾染上了倪卿云的温度一般，微微有些发热，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他自己手心发热，传递到了指尖。
　　
　　碰了杯之后，倪卿云将自己手中的那杯一饮而尽。
　　
　　“时间有限，只能给你准备一个简单的杀青宴，披萨应该是你喜欢的口味。”倪卿云打开披萨包装，递给程霁言一个一次性手套。
　　
　　其实他的采访和拍戏花絮她都看过，合不合他的口味一清二楚。
　　
　　披萨一半是榴莲味的，一半是新奥尔良烤鸡味。
　　
　　榴莲披萨是她最喜欢吃的，香甜软糯。
　　
　　而新奥尔良烤鸡味，是程霁言大一的时候拍戏花絮里，他吃的披萨味道，那时候他跟旁边的人说这是他最喜欢吃的披萨。
　　
　　满室皆是披萨香味，两人一口一口地吃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准确说，是一问一答。
　　
　　倪卿云问，“师兄有档期接那档综艺吗？”
　　
　　程霁言答，“嗯，我让老纪去接洽了。”
　　
　　老纪是他的经纪人。
　　
　　“好的”，倪卿云又问，“师兄后面几程多吗？”
　　
　　程霁言再答，“明天要拍个杂志，后面会休息几天，好好琢磨一下晨曦的角色特点。”
　　
　　试戏定在了六月二十四日，还有六天。
　　
　　倪卿云轻笑了一声，“师兄对这个角色有几成把握？”
　　
　　程霁言抿了口红酒，答得坚定，“志在必得。”
　　
　　晚上六点过。
　　
　　火锅店，杀青宴现场。
　　
　　倪卿云简单说了几句，感谢了下所有的工作人员，便让大家开始享受火锅。
　　
　　方羽岚是最大投资人，也来参与了杀青宴。
　　
　　所以下午才会出现在酒店七楼的电梯里，她本来是去找倪卿云的。
　　
　　等倪卿云坐回到她旁边，她便已经按捺不住，开始低声盘问起来，“快说快说，你跟他什么情况？”
　　
　　“他今天下午才杀青。”倪卿云说道。
　　
　　杀青宴人多，火锅开了之后，更显嘈杂。
　　
　　两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倒也不必怕旁边的人听到。
　　
　　但方羽岚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嗯？”
　　
　　“他客串的这个配角戏份好像不多。”倪卿云道。
　　
　　“是不多，我听谢导说过，好像就十来场戏，剪辑出来都没有几分钟，应该三天就能拍完了。”说到这里，方羽岚才反应过来，一只手捂嘴，“你的意思是……”
　　
　　后面未说出口的话，显而易见，便是想说程霁言喜欢她。
　　
　　虽是未出口，但闺蜜的默契足够让倪卿云知道她的意思。
　　
　　方羽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郎有情，妾有意。我觉得我可以等着喝喜酒了。”
　　
　　“你不着急”，倪卿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觉得，我现在有点想体会暧昧的感觉了。”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方羽岚端饮料的手晃了晃。
　　
　　“感觉撩他太有意思了”，倪卿云勾唇一笑，“而且，暧昧也仅限于他。”
　　
　　“渣女”，方羽岚说道，“我不管，这CP我嗑定了。”
　　
　　两人恢复同时伸筷子夹了菜，低头开始吃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彭烨然和俞亦菡一起来向倪卿云敬酒。
　　
　　碰了杯，倪卿云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酒。
　　
　　随即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了两张卡片，分别递给了两人。
　　
　　“杀青礼物，记得回去再看。”
　　
　　“好”，两人接过卡片，都点了点头。
　　
　　两张卡片都有对两人未来的寄语。
　　
　　俞亦菡那张卡片上，还写了争取到的角色信息。
　　
　　[我看郭导新电影里，他导的部分有个年轻女儿还挺适合你的，就帮你争取到了。
　　
　　郭导说，还要看看你的爆发力，没问题的话就定下来了。待会儿吃完记得去酒店找我，我给你开小灶。]
　　
　　而彭烨然的卡片里，除了寄语部分，也有惊喜。
　　
　　[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爱情我来导演》这个综艺，当我的助演嘉宾，你愿意吗？记得微信上给我答复哈。]
　　
　　俞亦菡没按捺住好奇心，起身去卫生间，偷偷看了卡片。
　　
　　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郭昀煜的电影，多少小花争资源，还不一定能被选上。
　　
　　而她只是一个新人，受了倪导的青睐才得以出演电影女主角。
　　
　　本来还在为电影上映后观众反应担心，也担心自己后续接不到好的资源，没想到倪导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倪卿云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睛，还有她频频望向这边的视线。
　　
　　暗叹了口气，她叮嘱他们回去打开，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
　　
　　“你叹什么气啊？”旁边方羽岚听到后，问她。
　　
　　“见不得美人落泪”，倪卿云答道，又补充道，“红眼也不行。”
　　
　　“我快落泪了！”，方羽岚激动道，“你看我看到了什么！世界上居然有十一个跟我志同道合的小伙伴”
　　
　　说着将自己手机递给了她。
　　
　　倪卿云接过一看，手机停留在微博超话页面。
　　
　　超话的名字是“霁云夫妇”，粉丝数12。
　　
　　本来不确定这是谁的超话，但唯一的那条帖子，视频闪现的画面，不是她和程霁言还是谁。
　　
　　想不确认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