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大结局

　　第十九章
　　
　　陈冉冉察觉到不对，转过头，黑发少年半蹲在床前，神情专注地替他穿鞋。
　　仿佛他正在做的是一件神圣的、值得慎重对待的事情。
　　
　　陈冉冉吓了一跳，不太自在地把脚收回来：“你怎么来医务室了？也受伤了吗？”
　　
　　陆升缓缓站起来：“我没事，我来看看你。”
　　
　　陈冉冉没想太多，招手让他快坐：“你昨天有没有看到我驾驶着机甲站出来的那一幕？我已经看了十遍视频回放，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我是真的牛逼啊，现在再让我演示一遍我肯定做不出来了。”
　　
　　“殿下确实很厉害。”
　　
　　被陆升如此恳切地夸奖，陈冉冉莫名觉得心脏漏跳了半拍，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也没有啦，当时那道光朝我劈过来的时候，我以为下一秒就要死了。”
　　
　　陆升顿了下，语气很认真：“殿下不会死的。”
　　
　　陈冉冉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你怎么也说这种小孩子话，哪有人不会死。”
　　如果按照原书的剧情发展，他不仅会死，还死得特别早。
　　
　　陆升没有说话，垂下眸，目光瞥过陈冉冉刚上完药的伤口，微微蹙了蹙眉。
　　他更希望受伤的是自己。
　　
　　陈冉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了一下：“没事，看着严重，不怎么疼。“
　　
　　“对不起。”陆升认真凝视着他的脸，“我保证下一次会及时挡在殿下面前。”
　　
　　陈冉冉嘴角的笑意凝固了，微微侧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你又不是我的护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不要以为你和我契合度百分百，就可以随便套近乎。”
　　
　　医务室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很久之后，陆升才轻声道：“不是护卫，也想保护你。”
　　
　　陈冉冉心里酸酸的。
　　陆升待他越好，他越想逃避。
　　
　　“哼，想保护我的人多着呢，哪里轮得上你，而且皇宫侍卫选拔很严格的，你休想从我这里走后门。”
　　陈冉冉一边不留情地教训陆升，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他的反应。
　　
　　没有想到，他竟然看到陆升在笑。
　　
　　陆升唇边泛起如释重负的笑意。
　　——真好，殿下还能这样生龙活虎地教训人。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陈冉冉身陷囹圄，自己又怎么都赶不上的时候，心中有多么恐惧。
　　
　　他以为，他再也看不到小殿下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陆升现在都会升起一种难言的恐慌。
　　
　　*
　　
　　陈冉冉不想和陆升面面相觑傻坐在一起，干脆拉着他一起玩手游。
　　
　　他正在玩的是一款非常怀旧风的竞技对战游戏，星网上玩的人很少，只有一些老玩家在玩。
　　
　　陈冉冉邀请陆升组队，游戏时，才想起来问他：“你以前有没有玩过？”
　　
　　陆升摇头：“没有。”
　　
　　陈冉冉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自信满满地表示：“没事，本殿下带你飞。”
　　
　　陆升也跟着笑了：“好。”
　　
　　因为在线玩家太少了，等了将近十分钟才匹配上人。
　　
　　一进房间，陈冉冉飞快地锁定了一个carry位置。
　　在他的建议下，陆升玩了个系统赠送的战士角色。
　　
　　“尽量躲在塔下，不要出去，兵线进塔了直接清兵就可以。”陈冉冉嘱咐他。
　　
　　陆升应了一声，很听话地一步都没有跨出去过。
　　
　　前十分钟，陈冉冉节奏带得飞起。
　　但是他们运气不好，匹配到的三个队友都是不怎么会的新手，对面看起来明显会玩些。
　　
　　偏偏陈冉冉玩的是一个前期强势人物，越往后越疲软。
　　
　　后期时，他不小心被对面蹲了一波。
　　
　　眼看着屏幕变暗，陈冉冉悲愤交加地叫唤了一声，仰头向后倒去，结果不小心扯到腰上的伤口。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挺直身体。
　　
　　陆升抬眼看他：“我帮殿下杀回去。”
　　
　　陈冉冉玩出了火气，心情有些不好：“你以为是说杀就能杀的，我还有一分钟才复活，对面肯定要一波，不要说些大话来哄我。”
　　
　　陆升注视着他的脸，轻声道：“我不会对殿下说大话，我说杀就一定能杀回去。”
　　
　　陈冉冉抿着唇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别别扭扭地凑过来看他打算怎么杀回去。
　　
　　耳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湿热的气息撒在的脖颈处，陆升身体僵了一瞬。
　　
　　“看我干什么，认真打游戏。”罪魁祸首还在不满地抱怨。
　　
　　陆升只好把心里的燥意发泄在其他人身上。
　　
　　他先以雷霆之势把对面残血的adc给秒了，让活着的队友守住大本营，然后一个人绕到后面把兵线清了。
　　等到对面去围他的时候，他不紧不慢地在死之前把对面打野换掉了。
　　
　　对面发过来一连串问号，问：“上单不是连塔都不敢出吗，换人操作了？”
　　
　　陆升虽然没能把对面团灭，却拖住了十分关键的一分钟——陈冉冉复活了。
　　
　　陈冉冉这次换了个思路。
　　他让陆升和队友蹲在旁边的草丛里，自己在外面勾引人。
　　
　　对面以为他还是单打独斗，果然上钩了，没想到一进草丛，跳出来三个大汉。
　　
　　一波混战过后，陈冉冉领着唯一活下来的陆升，压上高地直接拆掉水晶。
　　
　　*
　　
　　陈冉冉扔掉模拟器，兴奋地一把搂住陆升的脖子：“居然赢了，我还以为要被翻盘了。”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陆升耳根处浮着一层很不明显的薄红。
　　
　　陈冉冉愣了愣，慌忙把手收回来，转移话题：“……咳，你怎么突然变厉害了？”
　　
　　陆升看他一眼，眼睛漆黑沉默，多了几分侵略性。
　　
　　从第一次见面时，陆升就发现了，陈冉冉似乎在性别观念这方面有些缺乏，无论是在Alpha面前不小心袒露身体，抑或是一些身体的触碰，陈冉冉虽然也会害羞，但并不是Omega对Alpha的那种害羞。
　　
　　他想起之前观察到的关于陈冉冉的事。
　　明明同样身为皇子，为什么寝殿冷冷清清，明明性格直率可爱，为什么民间名声如此不堪……
　　还有那个名义上是陈冉冉小叔的那个男人，对殿下毫无敬意，甚至……
　　
　　陆升眉宇间浮现出不忍，殿下在宫里过得很不好吗？
　　
　　陈冉冉撑着下巴，睁大眼睛看他：“你怎么不说话？”
　　
　　陆升回过神来，道：“……之前打得比较保守，是因为还不清楚对面的技能，摸清楚之后就可以打了。”
　　
　　按照他的性格，其实应该要再等一等的，他向来求稳，连走路都永远走最稳妥的那条。
　　
　　但是，自从遇见陈冉冉之后，一切都变了，连老师都说他的心不复往日平静。
　　
　　“这样也好，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活得跟个老头子一样，有什么意思。”兰斯校长很是欣慰。
　　
　　陆升这段时间常常在大汗淋漓中醒来，依稀回忆起梦中朦胧暧昧的片段。
　　他不知这些是不是易感期的后遗症。
　　
　　*
　　
　　又玩了两盘游戏，医生还没有回来。
　　
　　陈冉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倒在床上：“饿了，休息一会儿。”
　　
　　陆升从果篮里挑出一个红色带尖刺的果子，耐心地剥干净外皮，递过去。
　　
　　“这种水果糖分足，吃了有饱腹感。”
　　
　　陈冉冉啃着夹杂着薄荷味的果肉，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之前我晕倒的时候，是不是被你扶住了？”
　　
　　陆升的动作突然一顿，脸上透出隐隐的无措，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
　　
　　陈冉冉上下打量着他，不可思议地微微睁大眼睛：“不是你吗？我分明记得失去意识前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陆升迟疑着点头：“是我没错……”
　　
　　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当时一片混乱，只有陆升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陈冉冉身上，所以他是第一个发现陈冉冉不对劲的。
　　
　　他没有犹豫，飞快地从机甲操作舱弹出去，抱住小殿下软软倒向地面的身体。
　　
　　医生正在赶往沙场的路上。
　　陆升担心陈冉冉一睡不醒，坚持不懈地让他不要睡。
　　
　　陈冉冉十分不耐烦地用手推他。
　　
　　陆升没办法，只好抓住他两只乱动的手，一只手轻轻拍他的脸。
　　
　　谁也没有想到，陈冉冉会突然仰起头撞过来。
　　他或许只是想堵住那个恼人的声音。
　　
　　可在整个机甲作战学院的学生看来，陈冉冉分明是人都快不行了，还不忘非礼陆升，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有人小声感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勇猛的Omega，不愧连B级机甲都能操纵。”
　　
　　……
　　
　　陈冉冉听到是陆升接住的他以后，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抓着啃得干干净净的果核，让陆升把回收箱拿近一点。
　　
　　陆升直接接过果核，又帮他把手上残留的果汁擦干净。
　　
　　陈冉冉愣了愣，不由得想：好像他在陆升面前，已经习以为常成了被照顾的一方。
　　
　　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正想着，医生拿着检测报告进来了，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凝重，看见陆升也在，打了个招呼。
　　
　　”阿升，这是你同学？“
　　
　　陆升嗯了一声。
　　
　　陈冉冉忐忑不安地问：“医生姐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医生看他一眼，放柔了声音问：“你是不是刚分化完没多久？”
　　
　　陈冉冉点头：“嗯。”
　　
　　医生又问：“你是S级别的信息素？”
　　
　　“嗯。”
　　
　　医生恍然：“难怪，这就说得通了。”
　　
　　陈冉冉情不自禁地抓住身旁陆升的手，寻求安慰。
　　
　　“事情有点麻烦，这位Omega同学的信息素级别很高，所以能够自动激活机甲，但是，作为一名没有受过专业引导的新生，操纵B级机甲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负担，简单点说，他体内的信息素因为强制诱发已经彻底紊乱了，随时可能失控发情。”
　　
　　陈冉冉茫然地看着他，显然还没搞清楚情况。
　　
　　陆升开口：“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体内的信息素恢复到正常水平？”
　　
　　“这事好办，也不好办。我们通常的处理办法是让病人每隔一段时间来医务室检查信息素浓度，通过打抑制剂或者催化剂的方式，把他体内的信息素维持在一个正常水平，过程比较繁琐，而且，大概需要花费四五年的时间才能调整过来。”
　　
　　陈冉冉啊了一声：“这也太麻烦了，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吗，要不，我也像兰斯校长那样把腺体割除？”
　　
　　陆升瞥他一眼，眼里是明显的反对：“好办的办法是什么？”
　　
　　“割除腺体自然是不可能的，违反医生职业守则，兰斯将军当年是生活所迫，才找了个地下黑诊所做手术。”医生看着陈冉冉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笑，“如果有一个和陈同学契合度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Alpha，这事就好办了。”
　　
　　契合度？
　　
　　陈冉冉听得眼睛一亮：“有有有，医生姐姐，我真的有，要怎么治疗？”
　　
　　医生挑眉，用颇具兴味的目光扫过陆升：“阿升，难不成是你？那可真是太巧了。”她朝陈冉冉抬了抬下巴，“喏，你的救命良药就站在你面前呢，快点紧紧抱住他。”
　　
　　陈冉冉：“啊哈？”
　　
　　“你只需要和阿升多身体接触、交换体液、临时标记……你体内的信息素水平就会慢慢稳定下来，一段时间后，信息素紊乱的症状就不治而愈了。”
　　
　　交换体液？？？
　　临时标记？？
　　
　　医生每说一个字，陈冉冉的脸色就跟着扭曲一次。
　　
　　“这、这也太——”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偷偷抬眼去观察陆升的表情，没想到，陆升正巧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短暂地接触了一秒钟，很有默契地都收了回去。
　　
　　一旁的医生看得很有趣：“你们回去后可以商量一下，有结果了再告诉我。”
　　
　　陈冉冉飞速穿好鞋就准备离开这个令人尴尬的医务室。
　　
　　陆升握住他的手腕，问医生：“陈冉冉现在可以出院吗？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可以了，除了信息素紊乱以外没有大问题，回去以后多注意休息，早点睡觉，不能熬夜。”
　　
　　医生朝陆升眨了眨眼，状似无意地说，“噢，从今晚就可以开始了，长时间同床共枕也能让信息素紊乱症得到有效缓解。”